环球今头条!谭卓:在自己的星球里不停自转
谭卓:在自己的星球里不停自转
演员谭卓近照。
静默的人群忽然动起来,谭卓出现了。
北京UCCA Lab门前,她一袭橙红色长裙,专注地为自己戴上耳麦。
【资料图】
多数人知道她是演员,而此刻,谭卓的身份是第13届北京国际电影节(下文简称“北影节”)艺术创新单元发起人。
艺术创新单元的功用,是通过引进国际艺术大师的佳作,以展览、论坛、人才发展计划等形式,激活电影产业,同时进行艺术推广。
艺术创新单元开幕当日,谭卓迎接了一批又一批来宾,与策展人沈奇岚搭档进行“幻想的诗学”大师影像展的导览。
谭卓语速很快,但参展艺术家及其作品的关键信息无一遗漏;
她的步履快,但还是做到了及时提醒来宾注意脚下;
她的反应也很快,在一个转角,她第一时间弯腰捡起一片纸屑,并不忘为布展收尾工作尚未完成致歉。
这是谭卓跟伙伴们用“加速度”筹备的一个项目。
前期,她每天睡3—5小时,“大部分是3个小时,比较幸福的时候可能有两天能睡5个小时”,后期则有很多天只睡了1小时。
对谭卓本就时常过度疲劳的心脏而言,这样的工作强度是不小的挑战,但她始终坚持在场。
闭展前一天,她身着素衣,头顶蓝帽,挎着展览的周边环保袋,再次现身UCCA Lab。
她自然而鲜活地笑着,以脂粉未施的面庞融入人群。
一名女战士
“有没有想过,其实有些事情没有必要在健康方面做这么大的牺牲呢?”
“我觉得在这种情况下,其实它是两回事。”
谭卓眼中的人与环境都处在变化当中,绝大多数人很难用一个“唯一且统一”的标准度过整个人生。
“一些特殊情况”是不可避免的。
艺术创新单元与“幻想的诗学”就是这样的特殊情况,“它有一个时间的限制,我在这时间里必须要完成”。
这时候,健康之于她不再是最重要的判断标准。
“这事到你身上也是,说今天一共给你2个小时写稿和让对方确认,然后就得下厂了,那你无论如何要把这事在2个小时之内完成吧?那你说,你怎么保持这个精力跟热情?”
假如某个“讨论”或“话题”不在自己的考虑范围内,那么谭卓会营造一个适用于提问者的场景,然后将问题抛还回去。
当你发现她很了解这个场景,一种爽朗的共情便油然而生。
爽朗是谭卓的性情底色,这个土生土长的长春人不苟言笑时偶尔显得凌厉,可一旦开始讲话,她顿时换了气场,犹如阳光烘熟的山杏,甘脆而明艳。
不过,这样的她并不是每天都能见到。
很多时候,她处在演员和角色的状态里,少则20多天,多则三四个月。
今年2月底,谭卓正在剧组拍戏。
某天收工,她和往常一样打开手机查看,一条北影节的邀约就这么跳了出来,像拆惊喜礼盒似的。
影视和艺术两界的人都知道,谭卓对待表演和艺术特别认真。
其中一方想向另一方跨界时,她绝对是最顺理成章的人选之一。
而且,她也不是那种盲目配合的合作方,何时接到提议,她的大脑就从何时开始高速运转。
经过沟通,谭卓和团队弄清楚了北影节的真正诉求。
仅由她创作一件装置艺术作品的方案被更换了,他们共同决定,开辟一个融合当代艺术与大众电影的全新艺术创新单元。
今年,谭卓搞了一次艺术展,无论对内还是对外,她与伙伴们的合作都很顺畅。
“经过这么多年的发展,北影节组委会始终认为,电影节不应该是简单的电影放映,或者是业内交流。因为电影是综合了多种艺术形式的集大成者,在电影节上,应该给更多不同的艺术家空间,为更多的观众和影迷群体提供更多品类的艺术享受。”
北京国际电影节组委会办公室执行副主任,北京广播电视台北京国际电影节运行中心主任,北京国际电影节有限公司执行董事、总经理崔岩如是说。
由于筹备时间出奇地少,身为发起人的谭卓压根没时间胡思乱想,一条明确的指令主导着她的行动:你到那时候必须做完,所以必须想一切办法去实现。
谭卓着手制订了一个清晰、详尽的计划,“大家相互配合,各司其职,有哪些可以同步进行,哪些是谁完成了,下一步才可以做什么事情,否则就没办法如期完成”。
尽管她觉得做计划没有那么难——“可能很多人都能完成,就是一个正常思维的事情”——但是,在实行她这个计划的过程中,艺术界的朋友们还是感到了不小的难度。
其中一位朋友是UCCA集团艺术总监、UCCA尤伦斯当代艺术中心副馆长尤洋,他的团队为“幻想的诗学”提供了包括场地在内的诸多支持。
尤洋熟知谭卓对文化艺术的兴趣,也敬佩她作为艺术家与策展人的成绩。
但这样的合作还是头一回。他从中发现,谭卓不仅对艺术非常了解,还有“非常强的统筹和落地,以及催大家干活的能力”。
在与谭卓同在的几个微信工作群里,尤洋经常看到谭卓凌晨两三点“挨个催所有人干活”,像一个“永不停歇的有机体”,串联起所有的信息。
“幻想的诗学”主题由沈奇岚制定,她表示:“我们这一阵子一直在讨论人工智能、科技这些很重要的命题,大家会觉得我们是否会被人工智能代替,最后会回到一个问题:人类到底是什么?因为人是可以幻想的,我是可以写诗歌的,这是两个至今人工智能不一定能做到的事,而电影就是人类幻想能力的本质的体现。在电影和当代艺术中,我们接触到的是同样一种可能性,并通过幻想接触到一些真实。”
谭卓希望本次展览可以给大家以启迪:“比如同样是用影像创作,艺术家是用怎样多维的视角去看待世界,如何用多元的方式来进行呈现?”
在艺术创新单元这个新世界里,“一种新的能量,以及一种新的性情”冲击着沈奇岚。
她见证了谭卓如何“女战士”般地亲力亲为、不眠不休,因而不止一次表达“真的很佩服”。
沈奇岚视谭卓为“一颗有自己的转速的小小星球”,自己仿佛被她卷入了一个“转速极其快”的宇宙。
虽然适应起来需要时日,但这对沈奇岚而言是一种“很奇妙的感受”。
每当一起探讨什么是“新”时,谭卓身上那种“把不确定性做出来的决心和能力”都会打动她。
“所以我一直觉得她很勇猛。”沈奇岚说,“我觉得遇到了这种勇猛的精神,你就跟着卷,这是一个很有意思的体验。”
谭卓始终没有问过沈奇岚,这里的“勇猛”是什么。
采访时再次听到这个词,谭卓眼前首先浮现的是沈奇岚戴着粉色透明磨砂镜框的近视眼镜、拿着粉色手机壳的海派甜美女子形象。
对于两人合作是不是有种“上海女孩被东北大汉撞到”的感觉这一问题,谭卓笑着否定了这个猜想。
她说:“沈老师也有个别高声表达的时候,但大部分时候是那种温温糯糯的。”
温柔的沈奇岚言之有物、学识渊博,谭卓从不怀疑这一点。
谭卓也清楚地知道,沈奇岚从事艺术行业多年,有自己一贯的工作方式,这次的一些超常规情形使她猝不及防,就像动画片冷不防被倍速播放了,“那个摇摇球就‘嗖嗖嗖’使劲疯狂地摇”。
谭卓想,也许沈奇岚觉得自己就是摇摇球旁边的人,脸都因倍速而变形了。“所以我后来跟她说,受惊吓的沈老师过了一段加速的人生。”
一个好伙伴
受邀参展的艺术家们也在感受谭卓的速度。
他们包括安东尼·蒙塔达斯、梁绍基、劳尔·马克斯、施拉泽·赫什阿里、宋冬、乌雷、杨福东。
谭卓发送的“老师来不及了”“你看我制作要多长时间”等信息,前赴后继地抵达艺术家们的手机;专门的对接人也会在微信工作群里发出事关布展的问询。
一开始,艺术家们按照自己的步调来配合。
出于工作礼仪,谭卓无法越俎代庖把对接人的活揽过去,只能自己干着急。
所幸事态发展令她舒了一口气,当艺术家们终于理解了项目的紧急之处,他们就开始用“完全超越了自己过去的心理防线”的速度展开工作了。
艺术家宋冬在大大小小、国内国外的不同空间里办过展览,而“幻想的诗学”无疑是特殊的,因为对他来说,当邀请人是谭卓,“它已经变成了一种特殊性”,“我觉得能够把这两个东西连在一起,有点不太一样”。
宋冬认为,在手机时代,人人都是摄影师,都是影像艺术的创作者。
大到电影银幕,小到手机屏幕,都寄托了“我们对整个世界、对人生各种各样的感悟”。
谭卓的邀请犹如一记神掌,把这些脉络全打通了。
项目启动时宋冬还在国外,有时他会在北京时间凌晨三四点给谭卓发微信,想着她明早睡醒再看就好。
没想到,他刚发完一段话,还在慢慢地打下一段的时候,谭卓竟已作出了答复。
他想,谭卓在多项工作中切换自如,快速进入、快速抽离的本领,也许是从事演员职业练就的吧。
这使她能够游刃有余地行走在不同的领地里。
谭卓赞同他的看法:“这次能在这么短时间里做成这样的事情,我是非常受益于并感恩于电影行业的工作给我的学习、累积跟帮助的,因为这个行业就是这样的工作速度,我就把它送到了艺术圈,然后才有了一个特别不可思议的呈现。”
表演作为一种创作,锻炼了谭卓在生活中多积累、多思考的能力,提高了她解决问题、克服困难的效率。
目前看来,这是一个“挺好的创作状态”。
不过,宋冬的话还有一半没说——谭卓在每件事里都是绝对专注的,“拍戏的时候需要我非常高质量地全情投入到里面,不想其他的,我觉得这样效率才会更高,如果你一直都是串联的,其实每件事情都可能做不好”。
谭卓自称“完美主义者”,假如“完美主义害死人”这句话是对的,那她不光害了自己,还折磨了大家。
而“人以群分”这句话似乎就是对的,因为她身边有很多“奇怪”的朋友,别人可能觉得偏执,但他们都能彼此理解。
“我觉得恰恰有了这样的标准跟偏执,才能成为今天厉害的人。其实我在这过程中之所以没有觉得这些是困境,是因为我和整个团队一直都很欣赏这种标准。”
2023年,艺术展现场,谭卓亲力亲为布置展品。
谭卓说,也许正因为他们彼此欣赏、互相体谅,才把压力都转化成了动力。
无论对内还是对外,谭卓和伙伴们的配合都很顺畅。
她说自己既是一个学生——不断跟大家偷师,也是一个手艺人——把每一位珍珠似的伙伴串起来,形成一条美丽的项链。
邀请明星推荐官的时候,她也是如此。
胡歌、黄渤、仁科、王昱珩(水哥)、肖央都是谭卓的老朋友,他们负责推荐的艺术家都是她基于自己对双方的了解而确定的。
谭卓眼中的艺术家安东尼·蒙塔达斯是一个“特别有范儿”“很帅、很酷”的老爷爷,虽然已经是录像界的元老级人物,但他的作品始终充满童真,富有浪漫的韵味。
“胡歌也是有点这种感觉,他也有那种童心,既有他单纯的一面,也有复杂的感知性。他自己也是很有思考,同时你从他的外在能看出来,他是一个经过思考,然后去选择的人。”
所以谭卓请胡歌推荐蒙塔达斯。
施拉泽·赫什阿里是本次展览中唯一的女性艺术家,“但是她非常有爆发力、很有劲儿,还是英国的一位国宝级女艺术家”。
而谭卓从交流中得知,黄渤这两年的一些设计类作品也蕴含女性主义意味。
“那我觉得他们结合起来有一个反差,一个男艺术家在做表达女性的作品,一个女艺术家充满了更大的爆发力、张力,所以请他推荐施拉泽。”
在仁科身上,谭卓看到一种与生俱来的哲思及后天对精神高贵的追求,因此请他推荐艺术家乌雷。
仁科素来喜欢艺术家玛丽娜·阿布拉莫维奇,而这次的展品恰巧包括她跟乌雷合作的《情人·长城》。
仁科在自己的短篇小说集《通俗小说》里提到过乌雷,觉得这次合作是一个奇妙的机缘。
仁科告诉谭卓:“谢谢你,通过这个机会可以让我更了解乌雷,我了解完就真的更喜欢他了。”
鉴于王昱珩在美术方面的基础,谭卓请他推荐宋冬,“无论是专业背景、学习,还是在这条路上思考、关注的,大家才可以形成交流,知道这个表达的是怎么回事,能欣赏到,能看到,能提出问题”。
上世纪80年代末,梁绍基开始以蚕为媒介进行艺术创作,谭卓在他身上看到一种珍贵的谦逊与坚持,“在这样的时代,还有一个这样的人,简居在一个远离喧嚣的地方,把毕生的精力、热情、生命都投入在艺术当中,这是让我觉得很震撼的事情”。
谭卓在好友肖央身上感受到了相似的深度,而且肖央也有美术的专业背景,所以谭卓请他来推荐梁绍基。
在通过北影节认识的新朋友刘雨昕身上,谭卓捕捉到一股“新时代icon”的年轻活力,这股活力跟近年颇具热度和话题度的数字当代艺术不谋而合,所以她请刘雨昕推荐该领域“大神级的存在”——艺术家劳尔·马克斯。
至于谭卓本人,当然是推荐艺术家杨福东了,“因为在这里面我跟杨福东是最熟悉的,我们光合作就已经有七八年的程度了,也是老朋友,非常亲近的关系”。
给诸位推荐官布置自录视频“作业”时,谭卓说:“你们完全自由,我恰恰不要一个标准,只要是你想做的,什么样都可以。”
一位实干家
谭卓对可能性与自由的向往,也体现在展览最后的留言墙上,它替代了常规的结语,由所有观众一同书写。
他们不仅留下了各国语言的文字,也有几幅简笔画。视线穿梭其间,谭卓也收获了一个“big surprise”——德国著名导演多纳斯马尔克给他们留言了。
“因为有这样的人,他来了,他能看到,他能看懂,然后他表达的恰恰是我们做这件事的诉求。我为什么没有选其他当代艺术,而是选择影像?因为我们的媒介都是影像,我希望大家从中得到启发,打破‘当代艺术是当代艺术,电影是电影’这种局限的认知。”
谭卓认为,屏障必须从你自己这里消弭,进而从方方面面获取对我们有用的东西。
当你真正看到一件事物好在哪里,并明白它的意义,才能真正懂得它对我们的帮助是什么,以及我们该怎么办。
艺术创新单元让谭卓与公众无限接近,她不觉得这样有何不便,因为其一,“自媒体时代里明星不太可能存在神秘感了”;
其二,“我要做这个事儿,这个神秘感对我来说是没有意义的,我会选择我认为适合出现的场合”。
谭卓在这些场合里遇到了各种各样的来宾,有艺术从业者和爱好者,有她的影迷,有游客,有不同专业的学生,也有小朋友。
他们从未锁定目标受众,更不会设立观众的筛选标准,而是希望所有对这件事有兴趣的人,以及所有想参与的人都能前来。
“是否担心你个人的更广泛的知名度,会影响展览的一些呈现?”“为什么我就会影响展览的呈现呢?”谭卓很纳闷。
如果所谓明星光环能吸引更多人前来,那她可太希望看到了,“那不是个好事情吗?这也是我请明星推荐官的原因啊,要把这个很小众的事儿带到大众的视野里去”。
过去,谭卓将自己的表达、思考投射在作品和所参与的艺术活动中。
2020年,她的首个公开展出艺术装置《无限可能的Baguette》亮相ART021上海廿一当代艺术博览会;
2021年,她的空间影像装置《下午茶》在上海油罐艺术中心及上海展览中心展出;
2023年,她的全新装置作品《启示录》受邀在北京双年展展出。
到今年4月,艺术创新单元为谭卓搭起更大、更合适的分享自己艺术理念的平台,她便不再像几年前那样,在采访中对艺术话题点到为止,而是密集而热烈地参与到各种对话中去。
她希望借助大家的灵感与力量,在电影节中引入多种艺术形态,营造一个包容开放的艺术欣赏和交流氛围,并倡导业内和大众打破固有审美观念、拓宽欣赏边界、拓展思考维度,从而激发更加多元的创造力。
艺术创新单元闭幕、“幻想的诗学”闭展后,谭卓说“但事情并没有(结束)”,因为艺术创新单元是年复一年的项目,这一点跟表演很不一样。
不过,在艺术工作者和演艺工作者两重身份之间,她不需要“切换”的动作。
“比如,你在采访的时候和做你父母的女儿的时候、平常在单位上班的时候,你需要想一下、调整一下变成另外一个状态吗?你会觉得这都是自然的。”
所以谭卓没想过自己在两项事业中的状态有何不同,这些问题之于她意义不大,“对我来说做事情都是看有没有兴趣做、怎么去把它做好”。
从小到大,谭卓跟艺术的关系就像一个小男孩认识一个小女孩很久,“她只是在你身边,你长大了突然发现,原来这么多年我就是喜欢她”。
谭卓决定和自己的“女孩”——艺术——在一起,转眼就过了十几年。
谭卓在艺术方面的积累都是在工作之余完成的,“我工作时都是投入在工作本身当中,而看展览、跟朋友交流,都是生活当中发生的事”。
未来,我们有可能在她的影视作品中找到这些积累,其中一些已经加入了之后的计划,但具体是什么,目前仍需保密。
其他的将在何时何地、以什么形式呈现,她也不确定,暂且将决定权交给时间。
不确定的事情,谭卓不会多说;而确定的,她从不避讳或过谦。
就好比“艺术家”这个称谓,她从没想过“家”是不是把这个群体高尚化了,本质上,它和“艺术工作者”是一样的,“我在做这个事嘛,那就可以(这么称呼我)”。
否则,难道要在她的装置作品概览里写“演员”吗?不至于。
“它代表你在做这个事,而不是说我为了什么,譬如为了要前面的一个名称、一个头衔,我才做这些事。”
艺术家的工作性质决定谭卓必须亲力亲为,从作品的创作,到制作厂商和其他合作方的敲定,以及整体的时间把控,“这些事是别人无法替代我的”。
她必须清楚一切,并参与到全部环节的沟通当中。
久而久之,对于一件艺术品的诞生过程,或一场展览从前期策划到最终落地的始末,谭卓都称得上“行家里手”了。
但是,很多合作方并不知道她是谁,比如,一些外面的工厂 。
“我不需要跟他们说我是谁。”谭卓说,“越少知道越好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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